易慎行這邊,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圍住了三層石階下的巨大圓形凹槽,嘈雜聲和叫喊聲震耳欲聾,幾乎要把整個昏暗的地下斗場掀翻。
「押他押他!」
「那個那個!押那個光膀子的!」
衣着暴露的性感美女款款走向人群,收取押金,滿滿當當的碎銀快從其中一個碗里溢了出來。
美女助手順着觀眾指定要押的人看去,向此時正站在斗場中間的兩個人中的翩翩公子拋了個媚眼兒,對視後又羞澀收回。
站在易慎行對面的,是個黑皮油亮光着膀子的糙漢,絡腮鬍子毛毛躁躁,臉上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,高約兩米,面露凶光,對易謹行的文弱氣質嗤之以鼻,戰無不勝,人送外號「黑金剛」。
看者紛紛押金剛,再對比兩碗押金的巨大差距,人群里不免傳出陣陣嗤笑聲,黑金剛也用鼻孔凝視易謹行,不屑一顧地發出冷哼。
「我押那位灰發公子!」隨着一錠印着梅花的馬蹄形金子從遠處擲來,穩穩落入木碗中,一聲清脆的女音有力地擊碎了人群的嘈雜,回蕩在整個斗場。
看者面面相覷,開始找那聲音的來源,只見一個蹦蹦跳跳的白衣少木蘭女從人群後方鑽入,小臉細膩白嫩,青春洋溢,笑容陽光明媚,羊角辮活潑俏皮。
見大伙兒死盯着她不放,少女不耐煩起來,擺了擺手:「都看我幹嘛啊?開打啊!」
大傢伙兒都自覺的給這嬌縱少女勻了勻位置,大名鼎鼎的白家二小姐,誰敢惹啊?
領班兒的急忙招呼下人搬來椅子,端茶送瓜子,又催了催賽事進程。白家二小姐剛抓起一把瓜子,就有人敲鐘吆喝起來了:「第一場易公子戰黑金剛,開始!」
鑼鼓「duang!」一聲。
才剛開始,黑金剛就先按耐不住了,想着速戰速決給這小子來個下馬威。他放低重心,微微蹲踞,雙手合擊後水平向兩邊自然伸展,如同加足馬力的重型機車一樣衝過來。
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易慎行最多也就巧妙的躲開這第一擊,不料他竟紋絲不動,重重接下了這一撞,黑金剛雙手死死鎖住易慎行的腰,腿部用力上蹬,手臂後旋,想藉機給他來個後空摔。
觀眾無不屏住呼吸。
易慎行立起一隻手臂,黑金剛的頭部抵在易謹行一側的腰間,死死摟住不撒丟,但耳朵和後腦勺暴露無遺,易慎行瞅准脆弱部位,連續幾個肘擊。黑金剛只是有輕微反應。
眼見易慎行被牽制住了,人群中爆發出沸騰的叫好聲。
白衣少女緊張地站了起來。
這時易慎行將手彎曲成了碗狀,對着黑金剛一側暴露的耳朵抨擊,氣流撞擊耳膜造成的轟鳴聲讓黑金剛「嗷」地一聲放開了手,跪在地上捂住耳朵叫喚。
易慎行終於擺脫了黑金剛的鉗制,他微微退後,雙足一頓,身子輕盈如飛,騰空躍起,朝着地上的金剛就是一記重踢,正巧踢在方才的那隻耳朵上。
黑金剛不可置信地發覺自己的一耳正潺潺流起了血,陣陣耳鳴轟轟,且聽力全無。而另一耳卻不斷湧現來自觀者的唏噓聲。
「起來啊!揍他啊!」黑金剛的死粉揮拳加油。
白衣少女:「哈哈哈!打的好!」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斗場。
這下可激怒了黑金剛,他無一敗績的美譽怎能被這新來的小子取走,於是捂起受傷的耳朵,顫顫巍巍站起來,突然發覺後方的看客有人攜刀而立,他猛地發狠,眼露凶光,抽刀疾步相向,群眾倒吸了口涼氣。
這明晃晃的刀擾了黑金剛的心智,他現在想的,只有贏。眼見白刃直逼,易謹行的腳掌在斗場之上輕輕一點,借地騰躍,巧妙向後一閃,劍光晃晃而過。
白衣女子首先大叫道:「那人作弊!不準用器械!」
但黑金剛已經攔不住了,白衣少女情急之下,解下自己腰間的碧水劍,朝易慎行丟去,易慎行欣然會意,輕輕躍起,穩穩接下。
剛站穩腳,黑金剛又跌跌撞撞衝過來了,雙手持劍,誓要置易謹行於死地。
易慎行還沒來得及將劍出鞘,那人就直逼過來了,他只得擋下,怪力無比的劍擊給那把精緻的碧水劍鞘砍了道深痕。
易慎行雙手和對方僵持不下,借力當胸一腳,趁着金剛站地不穩,又一個單腿橫掃,將面前的大塊頭橫掃在地。隨後一腳踩在金剛胸口上,劍鞘直指。自始至終,刀都未出鞘。
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,三招撂倒一個壯漢,外加廢了一隻耳朵,這麼精彩的打鬥,輸不輸錢也無所謂了,上一次看到這麼精彩的打鬥還是十年前。
「duang!」地又一聲擊鑼。
「第一場易公子戰黑金剛,易公子勝!」
話畢,人們紛紛拍手稱快,白衣少女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。
易慎行疾步走上台階,將劍遞與姑娘:「多謝姑娘相助。只是這劍鞘上……」
女孩無所謂地擺擺手:「無妨無妨,快快繼續下一場吧!」於是接過自己的碧水劍置於桌上。
「duang!」
「第二場易公子戰大馬猴,易公子勝!」
「duang!」
「第三場易公子戰李二狗,易公子勝!」
……
「易公子勝!」
「喔喔喔喔喔!易大哥好厲害!」白衣少女激動得跳到椅子上給易謹行鼓掌叫好。
轉眼打完了最後一場,易慎行背起一天的收成,有些疲憊地朝門口走去。身旁身後的人紛紛議論起這個連勝十場的翩翩公子。
將到門口之時,易謹行抬頭便看見先前的白衣少女笑眼盈盈地問他:「易大哥明天還來打嗎?」
易慎行:「額,或許吧。多謝姑娘支持。」
白家二小姐:「那你可一定要來哦,明天我把我姐姐也帶來看。」
易慎行:「好,多謝姑娘捧場。」
白家二小姐:「哎呀你不要老說謝謝嘛!快回去好好休息吧。」說罷還輕輕跳起來拍了拍易謹行的肩頭,隨後蹦蹦跳跳地跑開了。
她潔白無瑕的裙擺似一縷清風掠過,易慎行心中泛起一陣漣漪,片刻後又邁起沉重的步伐朝家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