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去客房啊,」沈憶安道:「總不能一起洗吧?」
男人一愣。
沈憶安擺了擺胳膊,示意要走。
「你留這兒!」
傅冽往前走了幾步,小幅度側身回頭:「我去客房洗。」
說完,便走出了房間。
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,沈憶安忽地笑出聲。
勾唇,莫名覺得這男人也沒想像中那麼不講理,但隨即,唇角又慢慢降下來。
都是要離婚的人了,她的情緒不該再因為他產生波動的。
糾纏越久,越難放手。
——男人沖澡通常都要比女人快一些,傅冽裹着浴巾從客房過來時,沈憶安還沒從浴室出來。
傅冽一邊聽着浴室里『嘩啦啦』的水聲,一邊拿着毛巾擦頭髮。
滋滋——沈憶安的手機震了一下,男人低頭往桌上瞥了一眼。
滋滋——她開的震動,這會一個勁的在桌上顫。
傅冽離得近,把手機從桌上撈起來,看了一眼,本想喊一聲沈憶安,眼神卻在掃到上面備註的國外來電時,怔住。
傅冽往浴室的方向望了一眼,頓了幾秒,接起。
「安安?」
一道男人的聲音從中傳來,傅冽的眸子瞬時一暗!
「你是誰?」
傅冽壓低了聲音,語氣明顯一沉。
那頭卻不知怎麼,突然沒了聲音,但電話並未掛斷,顯示還在通話中。
傅冽緊追不捨,像是故意這麼說,想要刺/激對方一般:「我老婆在洗澡,你有什麼事?」
嘟嘟嘟——這回,對面直接把電話掛了,傅冽擰眉,再撥過去時,那人已經關機了。
男人握着手機的手收緊了幾分,骨節泛着森白。
沈憶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。
傅冽陰沉着一張臉,拿着她的手機緩緩向她走來,步子里是擋不住的壓迫感!
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,她仰起脖子,看着他手裡眼熟的手機殼,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。
「怎麼了?」
沈憶安先發制人的問。
傅冽眼皮一抬,晃了晃手裡的手機,戲謔的問,「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?」
他把手機屏幕遞到她眼前,聲音冷冰冰的。
沈憶安一看通話顯示,心臟瞬時提到嗓子眼裡了:「誰讓你碰我手機的?」
她伸出胳膊就要去拿,可男人偏偏把手臂抬高,故意不讓她夠着。
「沈憶安,」傅冽的另一隻手勾起女人的下巴:「你不會還跟三年前那個男人有聯繫?」
聞言,沈憶安臉色一白!
但又強裝鎮定,話鋒一轉,跟他對峙起來:「怎麼,就只允許你在外面有心上人……」後半截的話還沒說出來,脖子上就被一隻手錮住。
「我在問你,你和三年前那個男人還有聯繫?」
心臟跳動的節拍一下接着一下,沈憶安咽了咽口水,不行,不能漏出破綻,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,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!
「沒有了!」
沈憶安一把拍掉男人的手:「你緊張什麼,只是個國外的同事。」
「同事?」
傅冽不由覺得好笑:「什麼同事非要大半夜跟你打電話?
嗯?」
他靠近了一步,把沈憶安逼得更緊了。
沈憶安突然看向他,明媚善目的笑了:「你現在這種反應,很難不讓我覺得你是在吃醋。」
她故意激他的,想看看他什麼反應:「你不是很愛那個女人?
我跟你都要離婚了,你還管我的私事做什麼?」
「沈、憶、安!」
——沈憶安:「傅冽,國外現在是白天,我同事跟我打個電話怎麼了?」
——「還有,三年前那個男人,我有沒有再和他聯繫,你會不清楚?」
——「我都沒有過問你和那個女人的事,你卻審問我?
都要離婚了,彼此尊重吧。」
話音剛落,男人一張臉黑的不能看。
沈憶安面上鎮定,心裏卻快要爆炸一般,慌措的不行,就在她以為傅冽會再次質問她時,他竟什麼也沒說,就這麼陰沉着一張臉走了。
沈憶安聽到他下樓的動靜,一顆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。
半晌,確定安全後,才急忙走到卧室陽台上,把電話撥了回去。
這一次,那頭默契一般的很快接通。
沈憶安緊攥手機,又不忘時時回頭往門口看,沖那邊叫了一聲,「……哥哥。」
……傅冽氣沖沖的走到樓下時,才察覺不對。
這是他的家,他走什麼?
更何況,外面還下着暴雨,他就這樣出去,豈不是自找不快?
傅冽再次回到卧室的時候,女人已經睡下了。
黑長的頭髮甩在枕/邊,她側着身,安靜的躺在那,模樣乖巧極了。
記憶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,她剛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。
青澀的女孩初為人婦,每次都會這般乖順的窩在他的懷裡,不爭不鬧,儼然一副居家小妻子的模樣。
莫名地,傅冽心柔軟了些。
胸腔中泛起的怒火平息了些。
掀開被子,也躺了進去。
突如其來的涼意讓沈憶安突感不適,兩肩微不可察的顫了顫。
「別動。」
男人嗓音沙啞,將她攬進了懷裡,「睡吧,我不碰你。」
「那你別抱我。」
怪熱的慌。
「怎麼?」
傅冽不但沒依他,反而收緊了手臂,「還沒離婚呢,就開始嫌棄我了?」
沈憶安實在不能理解他的腦迴路,「我只是覺得有些熱。」
以往,他回家的次數本就少,即便回來了,也是為了跟她行夫妻之間的事。
何時會像現在這樣從身後抱住她?
沒有這種習慣,沈憶安自然覺得不自在。
傅冽聽完沉默了片刻,還是鬆開了。
他翻了個身,兩人背對背,沈憶安原本的睡意也被弄得蕩然無存。
傅冽的睡眠質量本來就差,失眠更是常有的事,今夜,也沒睡着。
兩人就這樣睜着眼,在靜謐的房子里聽着彼此平穩的呼吸聲。
「還沒睡着?」
傅冽聽到她抽被子的聲音,率先開口問道。
「嗯,」沈憶安嘗試入睡了好幾次,可大腦卻莫名興奮,死活就是沒有睏倦的意思,「你也是?」
「呵,」男人輕笑一聲,「我習慣了。」
這些年,他和黑夜一起作伴的日子,難道還少嗎?
沈憶安不再追問,兩人又是一陣沉默。
「對了,」她突然想起來,「今晚怎麼沒見吳媽?」
「她孫子生病了,她請假回去照顧幾天。」
傅冽解釋道。
「哦……」沈憶安閉上眼睛,這會有點倦意了,想要小眯一會。
可男人卻突然發問,「你怎麼不問我,關於今晚的事。」